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二十四. 七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房间的一角,庭生正在朗读长苏布置给他的功课。

    梅长苏在小心地雕一朵西瓜花,飞流在一边看得目不转睛。哄孩子真不容易。一边小心地控制手中的力度,长苏一边想。这段时间蔺晨不知察觉到一些什么,特别的小心起来,不轻易让人上门来传递消息,而总是自己出去。导致这哄孩子的事情基本落到了他的头上。这不,明明是他答应给飞流的瓜花,为啥要我来雕?!

    言侯正在指点靖王政务上的事情。靖王如今的风头越来越盛,前几日静妃生辰之时,梁帝除了给了极丰厚的赏赐外,给了靖王随时出入宫廷的特权,这是亲王的权利。在朝堂上,也屡屡安排事务给他,隐隐形成与太子誉王的三足鼎立之势。靖王毕竟多年在军旅之中,于朝堂较为陌生,他也自知自己的短处,如今形势不容他踏错一步,故而常常来苏宅请教。

    自从言侯与萧景琰把话说开了,靖王殿下对梅长苏没有了猜疑,多了许多的感激,两人之间不再是那种别扭的主君与谋士的模式,但梅长苏不知怎的,反没了说话的心思,刚好言侯在,他于这些政务可是熟悉得名正言顺,索性推给了他,自己接下了指点庭生功课和陪飞流玩的任务。

    一边细细地雕着牡丹花的花瓣,梅长苏一边在脑子里过着这些日子的情况。

    谢玉几日前已经动身,之前,自己与莅阳长谈了一次,于是出发当日,莅阳长公主按自己所劝让谢玉留下了一纸供述以做保命之用。这翻案的关键一步已经达成。

    巡防营靖王已经顺利接手。巡防营的营统欧阳澈本就欠下过言侯大恩,在言侯暗示下不但没给萧景琰下绊子,反而尽心尽力辅佐他收拢人心。使萧景琰在梁帝及重臣眼里加分不少。

    梁帝似乎愈发容易烦躁,睡眠状态不佳,暴躁易怒。因为打搅了他的睡眠而被杖杀的小太监已经有好几个了,使得随侍在他身边的人紧张不已。

    大概正因为此,他越发在静妃宫中歇得多了,静妃的荣宠日增,连带着萧景琰也跟着即将晋位亲王。宫中风向一向转得快,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来找静妃景琰表白投诚的也很是有了一些。只是母子俩都已一贯的淡定对之,似乎毫无野心。梁帝对此表示满意。

    不过,对于沉寂了十多年后慢慢活跃起来的静妃,梅长苏那日无心感慨了一句,“整日里要对着仇人强颜欢笑,真是难为娘娘了。”而后言侯无意中的感慨让他不敢往深了想。

    夏江回京了,悬镜司一片平静,暂时不见有什么动作。

    景睿依旧是每日里少言寡语,豫津仍天天往公主府跑,只好默默陪着,有些伤口,只能等他自己慢慢结痂,外人纵使担心,也毫无办法。

    不过,据说长公主的态度已经松动,大概景睿的南楚之行也已提上议程。嗯,等会要交代黎纲长公主府那里还是要盯着,大概就是这几日的事了。还有南楚那里也不太平,景睿的身份尴尬,还是得派个人过去照应一下。

    正胡思乱想间,又一个瓜在手上雕坏了。飞流熟练地将雕坏的瓜掰成几瓣,拉着庭生一起吃。

    长苏索性不雕了,跟着一起吃。正当他的手伸向下一块时,被突然出现的言侯重重的拍开。

    “西瓜性凉不知道吗?一没看着就吃这么多,等会肚子疼了看蔺晨给你的药里加多多的黄连!”言侯看着一地的瓜皮,气不打一处来。

    “飞流吃的!”长苏鼓着脸颊,不顾飞流瞪大的眼睛。

    萧景琰看着耍赖的长苏,怎么觉得这一幕好熟悉的样子。记忆中,那个小小少年,闯了祸,总是赖在自己身上,当时的自己,也是如飞流一般瞪大眼睛,然后默默背锅吧?

 

    竹篱茅舍,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稻浪。稻子已经上浆,一穗穗沉甸甸地垂着,或青或黄,随着风摇起一波波的浪花,在蓝得透亮的天空的映衬下,色彩饱满得要破出来似的。不用说田间的老农,就是路边的行人,看着这可预见的丰收,也会跟着扬起嘴角。

    不过这丰郁浓厚的色彩带给誉王的却是烦闷,暴躁。他重重的甩下帘子,隔绝了视线,几步走回案几边。夏江正悠闲地端着一杯茶嗅着茶香,他轻啜一口,看向一个意态娴雅的女子:“好久没喝这么香的茶了,你的手艺比起你师父,也不遑多让。”那女子只是回首莞尔一笑,手上继续分茶,动作流畅如诗。

    “你是说梅长苏是明里投向我,暗里早就投向了萧景琰?”誉王猛的往口里倒了一杯茶,恶狠狠地问。

    “我没有证据,一点都没有!”夏江将身子往后靠,“苏宅的防护很严密,水泄不通。萧景琰去的也不多,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言阙三天两头往苏宅跑,你就没有一点的疑心?”

    “言阙?他不是什么都不管吗?”

    “你以为一个故人之子就能让他那么上心?他自己的亲儿子也没看他怎么关心过。无非借他来为自己行事罢了。”

    “为什么是萧景琰?”

    “你觉得言阙是会帮你还是太子?”

    “砰!”誉王重重的一拳捶在了桌上。

    “至于言阙为什么沉默了这么多年后跳出来,我还在查,不过萧景琰从去年开始权势一路上涨,言阙和梅长苏在帮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帮我?”

    夏江的脸上一丝怀念一闪而过:“秦姑娘没告诉你吗?她拿着她师父的手书来找我帮忙。我欠过她师父的情,不过,仅此一次。我对你们的争斗没有兴趣。”

    “怎么对付靖王不用我教你吧?萧景琰的弱点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一直都在。这种有情有义的人最容易对付不过了。你我不必再见面,以后有事,让你的秦姑娘联系小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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