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老姐

    老姐挂电话说受邀到隔壁县去讲课,准备上完课顺便来看我。

    下午三点,接到电话说已经到了,赶忙去接,依旧是印象中的样子:圆圆的脸上架一副厚重的眼镜,休闲的衣服,运动的鞋子,一个正常大小的书包,只是由学生变成了给人上课的那个。

    老姐是我们宿舍的老大,比我们大两岁,我们其余六个都是同一年的,是我们当之无愧的大姐。尤记得当年,她搬张板凳站在宿舍门口,拿着螺丝刀,借着我们手电照出来的光,三下两下操作一番,我们宿舍的插座在熄灯以后就依旧有电了。当插在插座上的台灯亮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低声欢呼。从此,老姐奠定了她在宿舍的舍长位置,即使毕业这么多年,也从未动摇。那一刻,她在手电光晕里的形象在我心里亮了许久,到现在还忘不了。初中就敢独自一人背个包,带张卡,拿张地图在上海街头晃荡的老姐,当时在我们这几个娇生惯养的眼里,那简直就是传奇。宿舍活动都由她安排,她也一贯公平周到,所以没有人有异议。

    当年的我,可谓生活白痴,手笨也就算了,偏偏又有社交障碍,不擅与人交流,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的,只会自己闷头折腾,不知道求助。每每都是老姐看我笨笨的样子,忍不住三下两下来帮我处理掉,剩我在一边崇拜得眼睛里都冒星星了,连想打下手都插不上。

    大约是不能干的孩子得到的关注会更多些,在宿舍也一样,老姐对我的关注总是比别人更多,常常唠叨着把我赶开,一边嘴里嫌弃着,一边手上麻利地帮我挂床帘,订墙纸什么的,弄得别的舍友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现在说起当时搬宿舍的时候把我的铺了半个床铺的书从一楼搬到五楼,毕业的时候又把它们从五楼搬到一楼,她嘴里还是满满的嫌弃。

    我一向极任性,又不擅言辞,当年毕业说走就走,没有留下一点音讯。直到前年她们才联系上我,大家在厦门碰面了一次,然后又继续处于隐居状态。老姐一向对我极不放心,这次特地来看我,于不太爱动的她,是头一次。宿舍里大家羡慕地在群里说老姐对我总是头一号的好。

    见了面,似乎没有离开过一样,一样有那么多的话题,我说话依旧慢,但已不再结结巴巴,看着我满墙的书,听着我对之后的各种不靠谱的计划,她笑了:“相识20载,看你任性依旧,我总算是放心了。”

    是啊,二十年过去,当年那个笨笨的女孩也已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看着老姐挥手离去的身影,我在心里说,不论何时,你都是我的老姐,这地位永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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