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六十三. 对弈

    梅长苏的提议倒是打开了一个思路,言侯眼睛一亮,开始细细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这一招好在萧选本就对玲珑公主有愧,心里有鬼。这玲珑公主政令一出,不管他怀疑不怀疑誉王,反正靖王是不可能知情的。

    既然没有证据,就大家都有嫌疑好了。把水搅浑了,省得他一味盯着靖王。疑邻盗斧,接下来就看萧选的心中更忧心哪个。

    而靖王确实与此事无任何干系,心怀坦荡,不怕任何试探,只要本色相对即可。

    誉王可就有些心虚了,虽然他已处理干净,但到底做过,总有些痕迹。就是萧选查不到,咱们可以帮忙查了把线索透出去,或者原样造点线索。誉王要撇清就看他的演技如何了。

    据蔺晨得到的消息,陈婕妤是家中独女,自小就备受宠爱,与其表哥情投意合,家里也有意亲上加亲,成全两个孩子。

    只是当年其父卷入太子与誉王的争斗之中,在宫中例行甄选女官时,被人暗中将其女名字加上入宫名单。家中上下打点,本以为最坏不过熬上些年岁出来便是。没想到时运不济,被与越妃斗气的梁帝看上,没几日又忘到脑后,却彻底得罪了越妃。很快,家中祸事不断,陈婕妤在宫中过得艰难不提,家中也很快家破人亡。一切的开端均来自萧选,陈氏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如今她家中无人,自己又已自尽,要在她身世上做些手脚自然不难。

    萧选既然不相信事情的真相,那么就造一个给他相信好了。

    蔺晨搂着长苏,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与言侯讨论得高兴,已经在研究那个所谓的玲珑公主政令的形状花样了。

    蒙挚与萧景琰完全插不上话,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原来栽赃陷害还能这么干!

   “还有,”看着有些呆愣的两人,梅长苏交代,“这段时日,尽量不要让人看到你俩人在一起,蒙大哥有事直接来苏宅,别走靖王府。若让萧选知道你俩有往来,景琰就危险了。”

    蔺晨看着毫不客气叫着景琰使唤得顺手的梅长苏,眼睛微眯,看梅长苏这副对靖王毫不避讳的样子,看来萧景琰已经知道了梅长苏的身份了,这样也好,长苏的心结该解差不多了。没了心结,不再纠结于林殊,自己对他的身体倒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商讨了之后的应对,心神松懈了下来,梅长苏这才发现已经许久不见了飞流。

   “飞流呢?”梅长苏从蔺晨怀里挣脱出来,蹙着眉看向蔺晨,“你罚他了?罚什么了?这事不怪他!在小黑屋吗?快放了他。”

    他不等蔺晨说话,一连串问题连珠炮般而来。

    蔺晨拦住要吩咐黎纲去放飞流的梅长苏,挑了眉看他:

   “是在小黑屋,时辰未到,还不能放。”

   “飞流心志不全,这次的事情确实不该怪他,该罚的是你!”

   “但这孩子吓坏了,陷入了自责,我罚他,也是为了让他放过自己,放过这件事。”

   “你以为就你心疼他,我就是坏人是吧?”

   “罚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罚你。我算是明白了,罚他比罚你更能让你长记性!”

    梅长苏还未及反驳,言侯已跟着声讨了:“长苏,你这次确实大意了,我们正因为飞流武功高强,所以放心让你只带了他出门,你倒好,放他自己去玩了。若这次不是玄布解了围,你准备如何?拼个同归于尽么?!”

    看着言侯手上敲着的不知从哪里抽出的泛着青光的竹尺,梅长苏不由得怂了,高涨的气焰一下子降了下来,缩了缩头,不敢作声了。

    看着这样孩子气神情的梅长苏,萧景琰的嘴角翘了翘,被梅长苏一瞪,忙过来解围:“言叔,都怪我,是我看飞流闷了让他去玩的。怪我没考虑周全,没带够侍卫。下次我一定小心谨慎。”

    蔺晨挑了眉,轻佻地笑看着梅长苏:“这次是我没有及时查探到北渝来人了,不罚你。若下次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敢让飞流离开你,不管有事没事,我都让飞流看着你挨打。你若不怕尽可试试!”后面的话他是在梅长苏的耳边说的,成功的让梅长苏的脸一下红得可以与红梅媲美。

    金陵城东,一座极普通寻常的宅院里,夏江正翻阅着一封信件。他的身边,是一个大梁商人打扮的北渝人。

    这里是坊市,同别的房舍一样,临街的房子拿来做了铺子,一层是门面,二层三层隔了些密闭的小间给贵重的客人或者女客入内挑选。后面是二进的院子,供主人家使用。

    夏江不由得感叹,女人想的就是周到。如此一来,有人来往一点都不显眼。这是个开了已经三十多年的首饰铺,算算时日,等于是还与萧选浓情蜜意时候玲珑公主就为自己的儿子置办了这个后路。他当日拿了誉王给的信物过来时,店铺掌柜一点也没有疑心,只当主人家远游归来。住在这里,可比他原先打算的住在那些有把柄捏他手上的官员家安全多了。

    誉王当日开了璇玑公主的锦囊,不知接收了多少东西。滑国虽然国小,总有些积累。为母则强,当年玲珑公主有了孩子后估计也做了不少准备,只是事发突然,高估了自己在梁帝心中的位置,还是含恨而终。

    看完信,他又细细地问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耶律伯仁特意派了这个口齿清晰的下属,估计也是如此目的。他的口才甚好,当日又是亲临其境,任凭夏江反复地问起细节,仍是一丝不乱。虽然他不懂眼前这人与自己的上司是何意思,但只按耶律伯仁交代的,将自己所见尽可能详细地复述出来。

    虽然耶律伯仁没有听到玄布与梅长苏有说什么话,但他直觉这两人关系不简单。能得玄布青眼的岂是普通人?!

    把信又细细地看了几遍,他在纸上写下梅长苏,玄布,想了想,又加上言阙,萧景琰,再读一遍信,上面写着玄布拜祭林燮,顿了顿,他在纸上加上林燮的名字。看着看着,他突然有一个极大胆的想法:梅长苏莫非是林燮遗留在外的儿子?或者说,他就是林殊!

    他很快划掉是私生子这项,以林燮的为人,断无此种可能。那么,就剩了另外一项——梅长苏即林殊!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二人除了年龄相近外别无相似之处。老实说,夏江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若真是林殊,当时萧景琰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悬镜司。萧景琰与林殊的感情,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没有人会怀疑。

    但这倒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既可以试探萧景琰,又可以刺激萧选与萧景琰的父子关系。假的真的有何干系?假作真时真亦假嘛!只是该如何行事,倒要细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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