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番外·拾遗·十

    这世上大概没什么事是秦大师不会的吧?梅长苏看着手里的秦大师写的四分律开示,是他每周登坛讲法的讲稿。见长苏闲着无聊,丢给他解闷。长苏越看越是心惊,这已经足够开宗立派了吧?他心情复杂地看着院子里正认真扫地的秦大师。是的,无论是做饭扫地还是洗衣,秦大师全都与普通僧众一般自己动手,没有一丝的特殊。唯一的特殊大概就是他不在大厨房里吃饭,而是在自己的小厨房开伙,但食材与大厨房一般无二。此时是他的扫除时间,他认真地打扫收拾小院,这极普通的小事在他看来似乎与弹琴写字没甚么区别。

    那日晚间,蔺晨与秦大师关在房里不知讨论了什么,梅长苏只知道,他俩大约是达成了什么新的治疗方案,从那天起,梅长苏的一应治疗事务被交到了秦大师手上。从入口的药膳到每日的药浴以及针灸。各色药材一车一车地从山下运了上来,除了药膳连茶水都不被允许入口,梅长苏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药味。

    为了方便,他们仨是住在秦大师的小院里的。在接手梅长苏的第二天,一张极其详尽的时间表与注意事项就到了梅长苏手上,看着目瞪口呆的梅长苏,蔺晨笑得好不开心,还不忘提醒梅长苏,秦大师此人最为认真,若错过了时辰,那么对不住,明日请早。若有一日违背,对不住,重新开始。

    又到了泡药浴的时间,梅长苏在心里默数,刚数到三,秦大师已经步入了静室,偌大的翻滚在黑色药水的木桶在他手上仿若无物。见他如此,梅长苏心里不是没有羡慕的。他收拾心情,解衣踏入桶内,盘腿坐好,微闭双目,不去看那一排长得令他胆寒的银针。

    可惜,物以类聚,蔺晨的朋友大约也都有些类似的爱欺负人的劣根性,即使是斩断红尘的为人认真的秦大师。

    “睁眼!”一声低喝伴着腕上的一阵剧痛,梅长苏条件反射地睁开眼,毫无意外地看见秦大师脸颊的酒窝因笑意而变深,修长的眼睛促狭地瞄他一眼,很快又恢复平静的样子。

    漫不经心地捻起一枚银针,在长苏的眼前晃一会,然后快准狠地扎向某个部位,满意地看着人身子一紧,没有接收到预计的疼痛,然后慢慢放松。下一次,又继续如此。没几个回合,梅长苏就看破了他的意图,强自让肌肉放松,不再上他的当。

    秦大师酒窝里又盛满了笑意,不再作弄他,与他解说起桶里的药材。长苏久病成医,听他历数的不乏毒性甚强甚至相互冲突之物,心中搜索着翻过的医书药书,眉头不免微皱。但只是听着,并不言语。

    “就没有想问我的?”

    长苏抬头,看向又换上一脸温和的秦大师,莞尔一笑:“不必,我相信他。”

    此次大约是凶险的,虽然蔺晨强装着一脸的平静,但没看飞流早就躲得远远的,绝不靠近,就知道他的假装有多失败。但那又如何?只要是蔺晨想试的,他都陪着。即使他真心不觉得自己的这幅身子值得蔺晨如此折腾。

    很快,梅长苏的身上就如刺猬般扎满了寒深深的银针。

    “是吗?那我呢?”话音未落,一枚银灿灿的针已脱手而出,直向长苏的眼睛飞来。

    长苏紧盯着银针,努力抵御想躲开,想闭上眼睛的本能,保持着姿势纹丝不动。那银针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自眼角插入肌肤,针尾在眼角处颤动,他方松了口气,语气铿锵:“我信他!”所以他找来的你,我自然也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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