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南方的春天 ,雨总是主角,忽大忽小,有时迷迷蒙蒙若有似无的飘满天际,有时又突然斜斜密密地刷一下存在感。无论何时,你吸一口气,吸入的空气总是潮湿的,满满的水汽。无论你带不带伞,走一遭回来,鞋子裤子总是湿的,无非程度不同而已。

    晚上下班回来,照例把衣服送进烘干机,鞋子里放入烘干的小机器,插上电,看着迷蒙的窗外,忍不住抱怨:“这雨真讨厌,下得没完没了。”

    正在换衣服的先生忍不住笑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雨了吗?”

    被这么一说,我有些愣住了。是啊,从小,我就最喜欢雨天,喜欢故意不带伞走在雨里,让雨从头上,脸上流进身子里。雨大的时候也是撑伞的,但爱故意去踩水。无论再平的路,一场雨下来,也难免有大大小小的水坑,何况小时候那不算太标准的路。一路走,一路踩,有时轻,有时用力,看各种溅起来的水花,好像活泼的小伙伴一样。后来读《长袜子皮皮》,里面皮皮走路走路,就走到水沟里,一边走还一边唱:我鞋子嘎吱嘎吱响。当时我一边读一边笑,这不就是我小时候那种感觉吗?湿了的鞋子一边走一边在脚下嘎吱出声,当时的我总是乐不可支,就这么都能玩一路,笑一路。雨于我,像是一个总是快乐着喋喋不休的小伙伴一样。

    还有雨敲在伞上的声音,敲在窗上的声音,我很喜欢。高兴的时候,就那么在窗边看雨,看雨把叶子染得更绿,把树洗得更精神,春雨中的植物是最高兴的,从每一片叶子和枝条都透出高高兴兴地神气。滞伏了一个冬天,大家在春雨中醒了过来,美美地喝着自然给予的最好的食物,舒展着筋骨,洗涤着尘埃,一片片嫩绿的新叶子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地上密密地铺着掉落的深绿的老叶子,还有各种花。其实很多树的花的颜色都是淡的,白的或绿的或黄的,小小碎碎的,在满满的新绿中真不太起眼,特别是在雨里,视线本就不太好,要看见还真要点眼力。花期大多也不长,很快就混在旧叶里一起飘落下来。不论什么树,新叶子都是主旋律,精精神神地伸展着,从树梢开始扩大自己的占领区,不用多久,你就诧异地发现,整棵树都已被它们占领。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撑伞走在雨里,听雨打在伞上的声音,仿佛一个老友在耳边低语。看满眼精神的新绿,心情跟着伸展开来。什么事情在这自然的生命更替中都显得渺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雨的感觉就只剩了湿了?觉得烦了?生活确实很多细碎苟且,其实雨就在那里,还是一样,变的只是自己,自己在生活的琐碎中慢慢失去了品味美的心情而已。

    端一杯热茶,靠在窗前,看着细细密密的雨在路灯上交织着亮亮的网,想到那句:月照花林皆是霰。灯光下细碎闪耀的这一片,算是雨落灯林皆是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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