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故人

    往事不堪数,故人不知处

    到如今,人生已过半,确实是知交半零落。

    当年邻桌一遍遍教我唱“长亭外,古道边”的男生也早音信全无。

    今日在循环听《烟笼长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往事不堪数,故人不知处”。

    我真正意义上的交朋友,是在高中。

    小学与初中,我基本独来独往,每日除了上学就是窝在家里,在家里看书,调动所有能找到的东西,比如树枝,笔,花瓣,芦苇什么的,在桌上摆出场景,插几根枯枝就是树,笔裹上布片或者花瓣就成男女主角,来演绎我从书里看来的或是脑子里幻想的各种剧本。

    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尽管作文极好,但是不会说话,极简单的一件事,到我这里,就不知如何开口了。

    高中远离家里,需要寄宿。

    而我的性格,实在不习惯这种没有一点个人空间的事情。

    在宿舍住了半个学期,忍无可忍的我磨着家里离开了学校,在外面租房子住。

    父亲特地跑县里来了一趟,权衡了许久,帮我租住在县政府边上的一户人家里。为的是离学校近,又可以在县政府的食堂搭伙。重要的是,在他心里,这种区域总是比较安全。

    这是一栋三层的楼,红砖,我们戏称为红房子。

    同样住在这栋楼里的还有我隔壁的两个女生,与我同年级,一个与我同班,另一个后来与我同班,成了我极要好的朋友。楼上还有两个男生,也是同年级。后来也成了好朋友。他们都是两人合租,只有我是自己住,为了便宜,我的房间位置最差,白天也需要开灯。房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房东废弃的老式木制沙发。但于我来说,确实宝贵无比的自由空间。我们在那里住了许久,我常开玩笑说我的堕落之始,就是从那里开始。

    那之前,我一直是老师家长眼里的乖乖女,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都是学习委员,成绩不错,也从不惹事。总是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写点什么。大概正因为此,所以家里人才很放心地同意我独自出来住。

    开始的时候我依旧是独来独往,但渐渐的,碰面的时候越来越多,毕竟同一个年级,甚至同一个班级,大多数时间是一致的。慢慢的,先是在上学放学路上会碰到,会打声招呼,后来上课时会互相招呼一声,再后来在食堂吃饭时会自然地坐在一起,吃完饭会一起回来。

    少男少女的友谊很容易开始。

    我不是一个会主动的人,但人家好意的招呼我不会拒绝。渐渐的,我从旁听到插上几句,到学着勾肩搭背。正是喜欢武侠,喜欢侠义之气的时候,而且,长期未与人交往,我没有什么女性的自觉。满心满眼都是大侠风范。一直中性的打扮,短短的寸头,同样喜欢的武侠,估计他们也总是忘了我是女生。

    周围的房子里住着不少同样在外面住的同学,我慢慢地融入其中,交到了几个极要好的朋友,多是男生……

    那个时候,我于男女之情还没有开窍,真的是把自己当作他们的哥们,没有一点的暧昧。

    听他们吹牛怎么追女生,好奇满满;学着大口把啤酒往嘴里灌,被苦得难受还要装作一副豪爽的样子;学着叼只烟在嘴边,吐出一口白烟;但脏话我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现在的我,一口酒都不碰了,无论什么酒,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味道。想起当年为了像古龙笔下的大侠,一个个连杯子都不肯用,直接拿酒瓶往嘴里倒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若是当时有录像,如今拿来回放,我们当时的样子,一定是傻透了。

    如今的他们,有联系的只有寥寥几个,早就飘零在各地,我也早伪装出了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那疯狂的岁月,深深的埋在心底,偶尔翻起,想起那个时候的傻样,总有别样的温馨。

    明仔,文仔,淑珍,大猴,异国他乡的你们,还记得我们在房里用铁的脸盆用废弃的练习本烤地瓜,浓烟把房东招来大骂一顿的事吗?还记得我们玩牌赌输的人洗牛仔裤的事吗?还有赌吃糯米饭,撑得我足足三餐以后才能再次进食……

    我庆幸我的青春认识了这些朋友,犯了这许多的傻,使我在之后的日子,无论多艰难,心里始终有团小小的温暖的火苗,能撑着我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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