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中年

    一切与平时一样,早晨照例是匆忙的。匆忙的洗漱,换衣,梳头,戴一条项链,防晒是一定要涂的,最后是套入昨晚拿好的鞋子。一边出门一边想,香水忘了喷了,镜子忘了照了。一边走一边用手抿抿鬓发,微微叹一声,今天本该再精致一点的。

    到了办公室,先把桌上的日历翻开,确实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从今天起,我就真真正正四十整了。周岁四十整。不再是四舍五入也不再安慰自己只是虚岁。我实实在在的进入了女人四十豆腐花的年纪。青春已是陈年旧历,虽没照镜子,但很清楚,眼角眉梢已经爬上了遮掩不去的纹路。

    中年,有很多很多的不太美好的标签,不论对男的还是对女的而言。

    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在启动,手边是尚未翻开的待办事宜,不算厚的一叠用夹子夹好。我慢慢的想,中年于我,究竟是何感觉?

    平静?波澜不惊?不对,是麻木!

    是的,是麻木。

    对事物再没有期待,没有幻想,多的是司空见惯按部就班。每一日每一日只是这么过着,因为活着所以活着。情绪如同濒死者的心电图曲线,有些微起伏,终归于平静。一切似乎都不必大惊小怪,自以为看透了世间本质,我已中年,不再需听长辈的长篇大论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之类,也不至于对晚辈喋喋不休,似乎一切都可以接受。其实只是因为尚未碰到。

    对于春天,对于新叶,对于盛开的花,眼睛只是稍稍停留,也就这么掠过。美,但也就这样,没有惊艳。

    对于死,尚未知多少忧惧,对于生,也没有太多喜悦,想的更多的或许是接踵而来的麻烦。

    在新闻里,听说一个小学生写作文,说若时间的长度是从出生那刻算起,那么是在一日日减少;若是从死亡那刻算起,从那刻起,才是完整的拥有了自己。

    确实的,如今我的活着,我不知道有多少是我自己本来的意愿,肯定不算多吧?

    晚间有一个饭局,推脱不得的,世交女儿生了孩子。

    我安安静静地坐着,挑拣着少数不算麻烦的吃食,眼睛只不住地流连在新生儿脸上。现在的孩子都养的漂亮,胖嘟嘟的脸颊红润可喜。但我一点没羡慕,一点不想再拥有。早忘了当年的我拥有时的喜悦,只记得那站着都想睡的困顿。

    好不容易可以走了,回到家里,冷清安静。蚯蚓程宇在校值班,正值高三的他忙的不可开交。孩子在学校。傍晚时有接到他的电话,只说了几句身体上的状况,就匆匆挂了。他没有祝我生日快乐,显然是忘了。我很理解,正如我也不记得父母的生日。

    冰箱里躺着一袋熏鸭爪子,是我最爱啃的。我爱吃的东西不多,变化也大,往往今天还喜欢,明天就不碰了。这个倒是这么多年没变过。我笑了,这是蚯蚓程宇送我的生日礼物。他最讲实惠。

    一边啃一边看书,用笔记本看的,吃着东西我不看纸质的书,怕弄脏,今天也不想看什么,只是翻着些连主角名字的不记得的网文。一页页快速的翻着,倒也看的高兴。

    不知不觉近十一点,蚯蚓程宇回来了。简单说上两句,我继续看书,他玩他的三国。

    就这样,时间流逝到了十二点,我的生日过去了。我真真正正是个中年女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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