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番外·拾遗·二十八

    莫名其妙当了猴王的飞流,故意放出迫人威压的蔺晨,以及若谪仙下凡的长苏。面对这样的三人小组,猴群很是识相,一点争执也没有,一致给予了极大的尊重最好的待遇,很快让出了位置最好的洞穴。

    雨天里,洞居自然是比树屋更舒适,何况长苏还在烧着。蔺晨顺水推舟住了下来,指使飞流指挥猴群对洞穴做了简单的打扫后,见雨已由大转小,有渐停的趋势,就将飞流赶出去找吃的。他来得匆忙,除了随身的物件,没带什么东西。

    匆忙给长苏喂了一粒药,他闷头收拾洞穴。若无意外,得在这里住上几天了。选一个靠壁的位置,生起一堆火,将指使众猴搬来的树枝树叶烘干,将火堆移开,用树枝在刚才火堆的位置搭好框架,烘干的大片的叶子一层层展开铺在上面,最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铺上去。一张简单又舒服的床就做好了。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地忙碌着。洞里就他俩,他浑身散出的低气压使得一向跳脱的猴群没有一只敢造次过来,都离得远远的,恨不能不要被他看到。

    长苏被安置着靠着壁斜坐着,他看着脸上大大写着不高兴的蔺晨,努力调动他迟钝的在闹罢工的大脑,调动他所剩无几尚未进入休眠状态的脑细胞:蔺晨在生气,嗯,他为什么生气?情况似乎不妙?我得让他消气。怎么办?嗯,从这个侧面看蔺晨真是好看出新的高度。原来火光的明灭可以加深脸部线条?他的嘴为什么抿着?他怎么一眼都不看我?他在生气?为什么生气?……梅长苏的脑子艰难的运转着,越转越困难,陷入休眠的脑细胞越来越多,思绪乱得像被小猫抓乱的毛线团,抓出一个线头,顺着抽了一小段,便是一团乱结;好不容易绕出一段,又是结。

    给蔺晨忙活完,来抱长苏安置的时候,他已经低着头一点一点的,眉头紧蹙着,不知在愁着什么。感觉到怀中的熟悉的温暖,他顺势搂住蔺晨的腰,将脸埋了进去,含糊着说了一句:“阿晨,真抱歉……”蔺晨闻声低头看去,话一出口,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头一歪,跌入梦乡。似乎一直强撑着不敢睡着就为了和他说上这么一句。蔺晨拿头抵着他的额头,热度不算太高了,他想着长苏的话,看着眼前人天真恬淡的睡颜,火气渐消,他就这么抵着他,低低的笑。

    其实,他更多的是气自己。经过自己冒险一搏,长苏的命是保住了,沉疴渐消。但他的身子经过这些年的折腾,早就没有一点的底子,经不起一点儿的风浪。这些日子他的气色他的活泼,让自己过于乐观,没有及早发现。丛林里食物单调,能给长苏进补的不多,带来的药已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与飞流自然是足够支撑的,但这些食物对于长苏来说能摄入的营养就不够了。他的肠胃习惯了精细之物,这些山野之物虽然自己已经努力处理,对于长苏而已,仍只能果腹而已,消化吸收不足。所以这么一淋雨就原形毕露,一点儿寒气就让他倒下。幸而飞流反应算快,及时避雨并用内力将他烘干,自己身上也还有些药,否则后果难料。

    看来,得考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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