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无题

    哈士奇雅雯告诉我,他们班同学对班主任相当有意见,觉得他简单粗暴。于是班里有人倡议写了建议信给班主任,全班都签了名。

    我很是紧张,赶快问她是不是签在了前面。哈士奇雅雯是活跃开朗的女孩子,在原来的学校是班长。到新的班级以后,我一再提醒她切莫再当班长了,一切以学习为重。她答允了我,没有参加班长竞选,只当了个英语课代表。我很庆幸她不是主要的班干部。也许在别的学校,这样给老师写建议信后果并不算严重,但他们是全寄宿学校,孩子完完全全在老师手上。我不敢想若老师以为她是捣蛋份子,之后的两年她要怎么过。

    他们的班主任我见过,话不多,很冷淡。是什么事会记在心里的那一种。我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基本没有与他交谈过。

    看着我和蚯蚓程宇紧张的样子,哈士奇雅雯单纯的新鲜与兴奋渐渐消失,她疑惑地看着我俩。在她眼里,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在建议信里,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请老师以后注意说话的方式罢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小心地组织着语言。给她解释这样的方式,在老师眼里,便是一种要挟,是一种丢脸……

    大多数人是不会反省自己的。而这样激烈的方式等于把老师与全班同学对立了起来,再难和解。矛盾一旦形成,一点小事便容易上纲上线,都牵扯到故意的对立之上。

    很快,我的预感成了真。

    哈士奇雅雯中午的时候打羽毛球,不小心扭到了脚踝。

    下午,他们班级又因为卫生问题被扣了分,老师愤怒异常,让全班同学跑操场。哈士奇雅雯告诉老师她的脚踝扭了,据说有半个班的同学给她作证。可是,老师却无比愤怒,觉得他们是在欺骗于他,或许又觉得是在要挟,毫不松口。哈士奇雅雯无奈,只能坚持着跑完。幸喜她伤的并不重,跑完也没有大问题,只是疲累异常。

    我很是心疼,可是却无能为力。我只能告诉她,下次这样,你私下和老师解释,切莫让大家帮你说话。人一多,老师会误以为大家在挑战他的权威。

    读书的时候很是天真,以为只要同学间集结起来,便有极大的力量。哪里知道,五四之所以成功,与它所处的时段大有关系,那些政治团体借助学生力量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哪里真的是靠学生的力量?在如今的平和时代,一点学生翻起的浪花又怎么能掀起多少波澜?

    大学时候,我们因反抗学校的规定掀起的游行,连防暴警察与催泪瓦斯都出动了,只换来学校变本加厉的反扑,以及十数位活跃分子被开除,更多的人写保证检讨。酝酿数个月,折腾一个晚上,最后无声无息,只在国外的新闻里留下一条:南方某个大学发生学生运动。

    想想那个时候,就连一向闷头看书的自己也热血澎湃,激动不已。虽那份慷慨激昂早被我默默埋在了心底。但我很理解哈士奇雅雯。年轻时,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嘛。说到底,都是五四运动给我们的错觉。其实,长大才明白,年轻人的热情,只是那些权谋者手上掌控的玩意罢了。

    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想着这句话: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书读越多,越大,我们的骨头便越软了么?

    我只是理智地知道,我的孩子受了委屈,我却无法去找她的老师给她要一个公道。我除了安抚她,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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