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独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番外·拾遗·十八

    若忽略那些呱噪的鸟叫,其实林中是很安静的。而鸟儿本也没那么呱噪,在再一次被梅长苏瞪眼后,飞流悻悻地放弃继续练功,将刚抓到的三五只鸟塞入网兜里,拎着远远地飞上树梢。跟坠着梅长苏,是蔺晨给他的任务。而不许以任何方式帮助打扰梅长苏,又是梅长苏对他的要求。飞流表示人生多艰。

    噪音远去,梅长苏松口气,又开始继续认真地在辨认着地上动物的足迹。

    他好不容易从蔺晨处申请到独立打猎,正憋足了劲要猎个大家伙回去让他震惊一下。

    那些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他自然是不做幻想,但看看手上闪着暗黑色幽光的画不成,若只猎点兔子山鸡也未免太过委屈了它。

    梅长苏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先是很认真地了解考察了一下地形,选定狩猎地点。他选的此处山坡,山形较阔较缓,树不会太过深密,多为不算大的杂树,阳光能从树的缝隙中透进,是小动物们的最爱,大的猛兽并不太喜欢。难得的是坡底有一弯清浅的水流。

    长苏的狩猎之旅就是从水边开始。他仔细地观察着水边的各种动物足迹,凭借从蔺晨那里恶补来的各种知识进行比对,很快锁定一种还带着湿意的脚印。还带着湿意说明时间较近,比较容易追踪;而这如梅花一般五瓣,还带两个小小尖角一样的脚印若他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一只鹿,看它陷在土里的深度,这只鹿还不小!打到一只鹿,怎么算都是不错的收获!

    鹿的脚印很漂亮,很好认:最前面两瓣如月牙,还带两个尖尖的指甲印,中间两瓣更扁圆些,后面这一瓣更大,也更像花瓣,如扇面一般。这只鹿大概走的比较悠闲,脚印之间间距不远,似乎可以想见它慢悠悠懒洋洋的步态,大概在欣赏着黎明的鸟儿合奏会?

    很快跟着脚印走过平缓的草坡,进入了林中。这里跟踪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地也好,脚印也好,都已渐趋干燥,幸喜它踩踏了不少早晨时候沾了露水的草,才使得跟踪没有中断。但梅长苏的眼睛已经快贴向地面,衣服上也沾满了各种植物的汁液,他感觉着自己离猎物应该近了,特地扯了些草叶胡乱地绕在头上,以为遮蔽。

    突然,一直安静无波的林中有了响动,一个褐色的影子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忙追过去,果然是一只鹿,一只梅花鹿!它大约刚在茅草丛中小憩,身上还挂了几根茅草,大大的鹿角顶在头上,健壮美丽。

    它环顾一下四周,似乎没有发现多少威胁,晃晃脑袋,到底没敢继续休憩,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长苏猫着腰从灌木丛中露出头来,端好画不成,正在瞄准,这林中的精灵大约又察觉到了什么,一个纵跃,又从眼前跳开。

    梅长苏挥开要来帮忙的飞流,继续跟了过去。

    这只梅花鹿一定是林中的王子,形态优雅,每每在梅长苏要失去它的踪迹时便意态闲雅地出现在他眼前,或咬一片叶子,或叼一颗莓果;而一旦长苏停下瞄准,眼前一个闪忽,它已轻盈地跳开。

    那天,等蔺晨找到梅长苏的时候,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大丛茅草上,疲累得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而飞流也一动不动地倒挂在旁边的树上。

    蔺晨正为他俩这造型诧异,梅长苏已慢腾腾地解释:“我和飞流在玩一二三不许动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所以我不能动了。”

    蔺晨弯弯嘴角,将和主人一般模样四仰八叉仰躺在梅长苏身上的两只小动物往飞流身上一扔,见飞流接下,蔺晨已俯身拉起梅长苏,“现在你已经赢了,请问我有没有荣幸背获胜者回营地?”

    “这也是野人部落的规矩么?那么恭喜,你很荣幸。”梅长苏爬上蔺晨的背。

    “是的,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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